PICO 4 VR一体机上架展示。视觉中国 图
一度大热的元宇宙赛道似乎有所“降温”。
近日，澎湃新闻记者从知情人士处获悉，字节跳动旗下VR（虚拟现实）厂商PICO开启新一轮裁员，比例约在20%-30%，按照整个团队2000人的规模计算，受影响员工人数约在400－600人。
对此，PICO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近期确实会有一轮组织优化，但是是正常的组织架构调整，业务运行不会受到影响。
澎湃新闻记者还了解到，腾讯或考虑成为Meta旗下Oculus产品的国内代理商，这也意味着未来PICO将在国内面临强有力的挑战对手。
除了PICO之外，国内的腾讯、快手，海外的Meta等公司，均在元宇宙领域有不同程度的“调整”：Meta开启历史上最大规模裁员，腾讯宣布收缩XR业务，快手元宇宙业务负责人离职。甚至有观点调侃，聊天机器人ChatGPT走红后，曾经的香饽饽元宇宙不香了。
PICO裁员：涉市场营销等，业务拐点未到就急速扩张
去年9月27日，PICO在中国市场正式发布新一代VR一体机——PICO 4系列，售价2499元起。该产品是自2021年9月PICO被字节跳动收购以来首次发布升级换代产品，一经发布便吸引广泛关注。
据澎湃新闻记者了解，从2021年9月，字节正式宣布收购PICO，高调入局VR行业以来，PICO团队规模扩张极为迅速，从最初的200人已经扩张至约2000人，其中海外团队占比约30%。
一位PICO内部员工告诉记者，此次被优化的岗位主要集中在市场营销、产品运营等，涉及到的核心技术团队较少。另一位员工表示，之所以会开启裁员，首先是内部决策偏激进化，业务拐点还未达到就快速扩张团队规模，导致产品出现冗余；其次是过度在意销售指标，导致外界出现质量相关质疑。
裁员的另一原因是VR赛道整体投入成本高、回报周期长。“VR硬件的器件需要定制，不管是核心器件还是整机制作成本都极为高昂，目前市场需求还在培育阶段，盈利路径不清晰。”一位PICO技术人士告诉澎湃新闻记者。“目前VR开发至少需要100人以上的团队做硬件和软件，且在设计与制造、内容制作、算法优化等领域都要持续性投入。如果资金实力不足且产品力不强的话，持续投入几年后就会面临资金困难，需要较长期的投入和足够的耐心。”
而记者从另一位PICO内部人士了解到，盈利目前还不是PICO的主要目的，管理层的首要目标是扩大VR消费市场，为此将不惜重金进行更多投入。“在字节跳动收购PICO之前，PICO已经在硬件方面达到国内头部位置，但是只有硬件，没有生态，很难真正将VR赛道打开。”该人士坦言，他透露，PICO今年的业务重心将继续放在技术研发，为下一代新品储备更多的技术能力。
PICO总裁周宏伟曾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希望通过努力，能让PICO 4这代产品卖出100万台。记者了解到，目前PICO距离100万台的销量仍有较大差距，但“作为底线”的销售指标已经得到满足。
截至2月21日，PICO抖音官方旗舰店总销量超过2万台，淘宝官方旗舰店中销量最高为1000多台。京东官方旗舰店没有显示销量，但整体评论数量超过2万条。
大举进军海外？国内市场仍是重心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在海外市场，字节跳动旗下PICO正在VR市场中抢占更多Meta的份额，其研发的PICO 4头显不仅在欧亚市场吸引众多消费者，还进入Meta过去没有进入的一些海外市场。在2022年第三季度，Meta头显出货量同比下降48%，而PICO成为全球唯一一家出货量正增长的VR头显制造商。
根据国际数据公司IDC调查，2021年Meta占据了90%的VR头显市场份额。而到2022年第三季度（可获得的最新数据），Meta的市场份额已降至75%左右。同期，PICO的市场份额增长两倍多，达到15%左右。其他VR头显制造商的市场份额均未超过3%。
尽管海外份额持续提升，记者从上述PICO内部人士了解到，目前PICO在海外市场的发展策略仍属于初步探索阶段。目前，Meta在海外市场仍处于统治地位。在PICO内部看来，挑战Meta仍然需要一定时间，虽然对海外市场的重视程度越来越高，整体重心还是在国内市场。
值得注意的是，在PICO 4新品发布后，对其质量的质疑就屡屡传出。去年11月，有传言称，在产品中，有全新零部件以残次品代替。当时PICO相关负责人向澎湃新闻记者独家回应称，这属于误读和谣传。
该负责人称，PICO在新品发布后确实有出现产品便携包（周边配件）的设计隐患，但均已做了召回处理和重新设计。“此问题与产品本身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绝不会允许有残次品零件代替合规零件上架这样的行为发生。”
另外也有传言称，由于内部组织人数快速扩张，在PICO内部分裂成“抖音派”和“PICO派”不同团队，并出现派系之争。对此，该负责人表示：“非常重视外界对PICO的关注和对产品的反馈。但是对于公司组织层面的一些猜测和传言，只能说这是一种臆测，不符合事实。”
团队撤裁、项目被砍是什么信号？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以来，互联网大厂在元宇宙赛道上整体呈现出战略收缩。
作为元宇宙龙头公司的Meta，在去年高调宣布进军元宇宙后，在营收上并未交出一份令人满意的成绩单。同时，还迎来公司2004年成立以来规模最大的裁员。 去年11月，Meta宣布裁员超11000人，约占其员工总数的13%。
国内的巨头中，腾讯率先从自研硬件领域撤退。2月16日，澎湃新闻记者获悉，腾讯游戏旗下XR（扩展现实）业务将变更发展路径，对自研硬件发展路线调整，并对业务线内相关的组织、岗位进行优化。据了解，腾讯将为受影响员工提供2个月过渡期，并优先安排转岗面试和外部推荐机会。
接近腾讯人士向记者透露，腾讯并未放弃探索XR，仍会考虑其他发展方向。去年底以来，Meta、微软、快手、字节等多家公司陆续对元宇宙、XR业务进行组织或人员调整，以进一步提升业务效率。
公开资料显示，XR指的是扩展现实，本质是VR(虚拟现实）/AR（增强现实）/MR（混合现实）三者的集合，通过将三者的视觉交互技术相融合，为体验者带来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无缝转换的“沉浸感”。XR被视为元宇宙领域的重要技术之一。
此前2月初，快手元宇宙业务负责人马英武宣布离职，值得注意的是，去年快手Y-tech AI技术中心负责人万鹏飞在接受澎湃新闻记者采访时曾表态称，数字人和XR是快手发展路径上的重要方向，快手将长期看好并保持坚定投入。“目前快手已经能够提供从建模到最终的内容制作的一站式服务，在全链路上都有深厚的积累。”
去年7月，字节跳动上线社交APP派对岛，定位为元宇宙社交产品，公测期间，用户可以在抖音中通过推广链接，在无需邀请码的情况下，注册使用。但到了去年10月份，“派对岛”相关项目团队被裁撤，整体回归中台原团队。
“尽管多个项目团队出现裁员或是负责人离职，但是大厂不是撤退，而是看透了元宇宙的本质。”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数字经济与金融创新研究中心联席主任盘和林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在他看来，元宇宙的本质是游戏，大厂自己就有游戏团队，实在没有必要再在终端上，或者其他方面加大投入。比如微软，其游戏业务集中在XBOX和旗下游戏工作室，这些才是未来元宇宙发展的核心。
“大厂也在改变思维，过去是PPT融资，现在是需求导向，要尊重市场规律，提供市场有需求的服务和应用，而在互联网领域，应用软件比硬件重要。所以大厂正是看透了这些本质，才撤出了元宇宙的一些表面部门，诸如XR的研发部门。实际上在元宇宙的领域，实实在在开发一款重磅开放游戏，比设计XR更有效。”盘和林表示。
从投资者的角度，顺为资本副总裁冯铮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对元宇宙赛道还是持乐观态度。“整体来看大厂实力和技术积累还是相当雄厚的，裁员只是战略层面的调整，未来仍然会是重点关注的发展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