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对于硅谷科技大厂的许多打工人而言格外漫长与寒冷。雪花般的解雇信向他们飘来，随意掉落，没有预兆，就像一朵朵无差别落下的雪花。
最近，以谷歌公司为首的硅谷科技大厂开始了新一轮的裁员。据外媒报道，为削减成本，谷歌已经裁掉了其在硬件、广告销售、搜索、购物、地图、政策、核心工程和YouTube团队中的千名员工。值得注意的是，谷歌CEO桑达尔·皮查伊表示，谷歌今年需要在一些优先事项上进行投资，因此“不得不做一些艰难的选择”。这意味着，这波裁员尚未结束，更多的解雇信还在飘来的路上。
事实上，谷歌早在去年就进行了一轮大规模裁员。记者梳理发现，谷歌并非个例。从去年第三季度开始，谷歌、微软、亚马逊、Meta等硅谷科技大厂都开启了疯狂裁员的模式，而裁员的背后都有一个重要原因——生成式AI的崛起。
有人被裁，有人拿到巨额股票
“裁员并不看个人表现，有的人表现很好，绩效排得很靠前，但依然被裁掉了，裁得非常随机。”谈及此次裁员的情况，一名在谷歌中国区工作的业内人士向证券时报记者表示。他还透露，在去年那轮裁员中，被裁的员工获得了N+12的赔偿，但这轮裁员公司给到的赔偿少得多。
谷歌的“随意裁员”引发了许多员工的强烈不满。最近，谷歌资深软件工程师 Diane Hirsh Theriault 在社交平台发布了一篇长文，痛斥谷歌的行为。她表示，“谷歌现在不存在半个有远见的领导者，从最高管理层、高级副总裁再到副总裁，他们都得过且过、目光呆滞。”据介绍，她带领的团队被裁了3/4，大量员工是随机被裁的。她还表示，目前虚无主义的情绪在谷歌普遍存在和蔓延，很多人抱着“好吧，我会继续做这份工作，直到公司解雇我。”的心态在工作。
谷歌的裁员动作从去年就已开始。公开数据显示，去年一年，谷歌裁掉了6%的员工，也就是大约1.2万人。“幸存者”原本以为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但没想到，谷歌在新年伊始又开始了新一轮裁员。在裁员消息公布后的一周左右，皮查伊在公司内部发表了一封公开信，表示“我们有着远大的目标，今年将在一些优先事项上进行投资。为了保证这些投资顺利进行，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艰难的选择。”话语间透露的意思是，裁员还将继续。
皮查伊所提到的“优先事项”，外界均猜测是生成式AI。最近，谷歌制定的2024年内部年度目标中，第一项就是“提供世界上最先进、最安全、最负责任的AI”。值得注意的是，第七项提到要“提高公司的速度、效率和生产力，并实现持久的成本节约”。而实现持久的成本节约，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便是裁员。
生成式AI被谷歌列为发展的优先级，相关的顶尖人才也成为香饽饽。与被残酷裁掉的员工相比，他们不仅保留了高薪，而且拿到了高额的股票激励。据外媒报道，谷歌最近在裁员的同时，也在用一个特殊的股票薪酬池来留住其顶级的AI研究人员。DeepMind如今是谷歌发展生成式AI的核心部门，该部门的顶级研究人员已获得每人价值数百万美元的大量限制性股票。
谷歌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当前AI顶级人才非常稀缺，其竞争对手也不断开出更高的薪酬来“挖人”。据了解，OpenAI就曾以数百万美元的薪酬方案吸引谷歌的AI研究人员，并已成功挖走了数名对谷歌Gemini大模型有突出贡献的研发人员。如果OpenAI继续抬高薪酬，谷歌AI研究部门的支出可能还会大幅增加。这也意味着，这些因AI产生的更多支出，很可能会通过裁撤更多非AI业务部门与人员的方式弥补。
生成式AI引发硅谷科技公司裁员潮
曾经，程序员被视为一个高薪体面的工作，相关人才在就业市场炙手可热。然而在AI大模型横空出世以后，程序员的工作保障与薪资水平都受到了挑战。
一名业内人士向证券时报记者分析，随着生成式AI浪潮席卷全球，AI也在许多科技公司带来了“裁员潮”。一方面，AI在编程领域的能力突飞猛进，能够提供代码辅助、代码自动补全和生成等帮助，使科技公司对初级程序员的需求大幅下降；另一方面，当前全球科技大厂正在大力加码AI大模型，在算力、人力等方面的投入大幅增加。而这部分激增的成本，就会通过弱化甚至取消一些边缘业务部门的方式弥补，导致一些与AI无关的员工被裁。
Layoffs.fyi是一家根据公开信息追踪初创和科技公司裁员情况的美国网站。该网站数据显示，2022年和2023年，全球科技公司分别裁员16万人和26万人。2024年第一季度，已经有58家科技公司裁掉了7785名员工。
例如，网络实时通话软件Discord在上周表示将裁掉17%、大约170名员工；亚马逊从旗下Twitch流媒体服务、Prime Video和MGM Studios裁了数百名员工；语言学习软件开发商多邻国在前不久称，公司解雇了约10%的承包商，转而用生成式AI工具来创建内容。值得注意的是，多邻国的CEO在去年11月致股东的一封信中还提到，公司正在采用生成式AI来“更快地生成新内容”，如脚本、语音等。
突飞猛进的生成式AI技术，正让许多人惶恐不安，担忧自身的工作被取代。美国游戏开发者大会的组织者近日发布了年度游戏行业状况调查，3000多名受访者中，84%的人表示他们在一定程度上非常担心使用生成式AI的道德问题，这些问题包括AI有可能取代工人、加剧裁员或使开发者面临可能的版权侵权投诉。
近期，冬季达沃斯论坛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四分之一的全球首席执行官预计生成式AI的部署将导致今年员工人数至少减少5%，以媒体和娱乐、银行、保险和物流为首的行业最有可能因尖端AI工具而失业。
不过，也有业内人士分析，硅谷科技大厂过去两年的集中裁员，除了与生成式AI有关，也是在为疫情期间的过度招聘“买单”。Layoffs.fyi公司的创始人Roger Lee指出，疫情期间，由于财政过热，科技行业过度招聘了大量人力，现在全行业都在纠正这种过度招聘的局面。
Discord首席执行官Jason Citron前不久在回应公司裁员消息时也称，裁员是“过度招聘和发展过快”的结果，该公司的规模在过去几年扩大到原来的五倍，也因此承担了太多的项目，降低了工作效率。分析人士认为，市场繁荣时科技公司过于激进地招聘人才，当市场变疲软时，则需要采取非常生硬的裁员手段来降低成本。
责编：岳亚楠
校对：苏焕文
